译文
十万株梅花,远远望去,就像是舞姿矫健的银虬,翩跹游动的玉鲸。它柔嫩如水,无法承受春日的轻烟,它的香气在南宫缭绕;它娇弱的身姿,偏偏怕那春雨的催折,它的影子在西厢的清静处飘荡。秦淮河两岸,耸立着亭台楼阁,还有上与天接的歌板声,十四楼中传出的是太平享乐的氛围。有谁竞相欣赏它迷人的风姿?是带着明珠玉佩的达官贵戚和列朝公卿。
到如今这里却是潮打空城,只有歌女在船头对着皎洁的明月。我感慨,一夜乌鸦的哀啼,带着人世憾事恨的落花;还有五陵前的石马,伴随着无声的流水。有意寻找却好像没有,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场梦啊,这一切都是由泪水洒落在生绡上而成的。我携着这幅梅花画卷,对着水天向人
康熙十年(1671)徐渭文去南京,陈维崧有《赠徐渭文序》,嘱其应一访“畸人而隐于绘事”者如龚半千等。他此游原有一吊故国之意。徐氏归,成《钟山梅花图》,旋即掀起一场题咏殆遍的凭吊活动,一批怀抱易代之悲的词人纷纷为此画题词。这实际上是一次借图哭陵的集会,遥祭明孝陵,也即吊故国。此词即是其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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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71年(康熙十年)徐渭文去南京,陈维崧有赠序,嘱咐他一访“畸人而隐于绘事者”,也即心怀兴亡之痛的隐逸之流。徐自南京归,成《钟山梅花图》,阳羡词人从不同角度、以不同词调题咏殆遍,形成一次相当独特的凭吊故国的联吟酬唱格局。个中迦陵此篇尤为翘楚,被前人誉为“情词兼胜,骨韵都高,几合苏、辛、周、姜为一手”(陈廷焯《白雨斋词话》卷三)。
从“意”的大处看,则其中蕴涵着极其复杂的遗民心绪。诸如“一夜啼乌,落花有恨”的哀思、对“珠珰贵戚,玉佩公卿”们“十四楼中乐太平”的误国行径的怨慨,以至“寻去疑无,看来似梦”的泪眼愁看,皆是遗民群体“孤臣孽子”感情的披露。悲凉、幻灭、欲哭
马伶者,金陵梨园部也。金陵为明之留都,社稷百官皆在,而又当太平盛时,人易为乐。其士女之问桃叶渡、游雨花台者,趾相错也。梨园以技鸣者,无虑数十辈,而其最著者二:曰兴化部,曰华林部。
一日,新安贾合两部为大会,遍征金陵之贵客文人,与夫妖姬静女,莫不毕集。列兴化于东肆,华林于西肆,两肆皆奏《鸣凤》,所谓椒山先生者。迨半奏,引商刻羽,抗坠疾徐,并称善也。当两相国论河套,而西肆之为严嵩相国者曰李伶,东肆则马伶。坐客乃西顾而叹,或大呼命酒,或移座更近之,首不复东。未几更进,则东肆不复能终曲。询其故,盖马伶耻出李伶下,已易衣遁矣。马伶者,金陵之善歌者也。既去,而兴化部又不肯辄以易之,乃竟辍其技不奏,而华林部独著。
去后且三年而马伶归,遍告其故侣,请于新安贾曰:“今日幸为开宴,招前日宾客,愿与华林部更奏《鸣凤》,奉一日欢。”既奏,已而论河套,马伶复为严嵩相国以出,李伶忽失声,匍匐前称弟子。兴化部是日遂凌出华林部远甚。其夜,华林部过马伶:“子,天下之善技也,然无以易李伶。李伶之为严相国至矣,子又安从授之而掩其上哉?”马伶曰:“固然,天下无以易李伶;李伶即又不肯授我。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者,严相国俦也。我走京师,求为其门卒三年,日侍昆山相国于朝房,察其举止,聆其语言,久乃得之。此吾之所为师也。”华林部相与罗拜而去。
马伶,名锦,字云将,其先西域人,当时犹称马回回云。
侯方域曰:异哉,马伶之自得师也。夫其以李伶为绝技,无所干求,乃走事昆山,见昆山犹之见分宜也;以分宜教分宜,安得不工哉?(呜乎!耻其技之不若,而去数千里为卒三年,倘三年犹不得,即犹不归耳。其志如此,技之工又须问耶?